疫区全记录之——湖南永州疫区见闻

，当年“永州市冷水滩区岚角山镇一个体规模鸡场爆发禽流感，3400羽肉鸡发病死亡，造成很大损失。”


    [网络版专稿]  11月30日清晨，湖南永州寒气逼人，记者赶到零陵区七里店办事处老埠头村。此前的11月28日，经国家禽流感参考实验室确诊，这里发生了H5N1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

走进疫点
    永州古称零陵，位于湖南省南部，为潇水和湘江汇合处，素有“锦绣潇湘”之称。唐代著名文学家柳宗元名扬千古的《永州八记》和《捕蛇者说》，就是在永州谪居的10年间写出的。
    老埠头村就在永州市区往南二十多公里的郊外。车到老埠头村边上，记者看到救灾帐篷支在村子的两个路口旁，并有警车坐阵。从11月25日起，当地区政府便宣布该村八组有疑似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对该村实施了封锁。四天前开始扑杀家禽，扑杀的范围不仅是发生疫情的老埠头村，还有邻近的日升村和上家弯村。
    通向村里的大路上，洒满了白色的生石灰。进村的道路崎岖不平，路边野树杂草丛生，农户散布在路边。记者一路经过了三个封锁卡，第三个封锁卡围住了路边的农户。带记者进村的摩托主告诉记者：这就是疫点。
    老埠头村有九个组，疫点所在的八组大约有一百多人，50多户农户。像内地其他农村一样，这里的青壮年大多外出打工，村里主要是老人妇女和小孩，种田和饲养家禽为主要经济来源。村里的养殖专业户主要有四个。
    与疫点相邻的农户介绍，发病的养殖场主人称彭老板，全名是彭能清，是外村人，50岁左右，五年前在村里租了一块地养鸡鸭，一个鱼塘养鱼。彭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嫁给本村，小儿子还在读书。
    记者电话采访了被隔离的彭能清。彭能清说，他养的鸡是打了疫苗以后发病的。时间是2005年9月15日，打的是青岛易邦公司的H5N28禽流感疫苗。到了11月18号晚上，彭能清检查鸡群时，发现有一只鸡晕倒了。当时两个防疫员来村里给其他农户打苗，看到彭家鸡场的灯还亮着，就过来看一下，嘱付彭能清第二天早上好好观察。谁知第二天早上，彭能清发现又有七八只鸡死了。
    彭能清自己解剖了死鸡，发现鸡的消化道、心脏表面有出血点，呼吸道表面有血丝，胸部皮下组织水肿，和他从书里看到过的禽流感的症状很相似。于是他打电话给防疫员。当天防疫监督站就上报到零陵区畜牧水产局。
    然而疫情的确认经历了周折。据新华社报道，21日，永州市、零陵区动物防疫部门采集了五只鸡的组织样品送湖南省兽医总站检测，H5PT-PCR试验检测呈阴性。
    彭能清被告知这个结果，但他不相信，因为接下来的两天，鸡死亡速度不断加快。至24日，零陵区再送五只病鸡至省兽医总站检测。至25日，检查结果呈阳性，为疑似高致病性禽流感。此时，彭能清家已死亡禽类402只，其中鸡390只、鸭12只。
    25日怀疑为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后，零陵区政府于当日发布封锁令，在疫区的三个主要交通进出口设立了动物防疫临时检查消毒卡。并且对疫区三公里范围内的家禽进行了扑杀和无害化处理。截至30日凌晨，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禽流感疫区扑杀工作全部结束，共扑杀和无害化处理家禽108751羽，其中鸡41627羽，鸭67124羽。
　 永州市政府新闻通报还显示，当地政府已对疫点和周围进行了全面彻底消毒和无害化处理，对疫点周围八公里范围内受威胁区的家禽再次进行了紧急强化免疫。对疫点周围13公里范围内的19个禽类及其产品交易市场实施关闭。
    永州市政府称，目前七里店疫情得到了有效控制，没有扩散，没有发生人员感染发病。彭能清在电话里对记者证实，从21日开始，当地疾病控制部门就派出专人为他与家人做医学观察，目前他和家人身体都很好。

疫源疑惑
    为了扑疫，零陵区已经先后拨出了近百万元，用以购置扑疫装备、药品、疫苗和用以对养殖户的补助。零陵区委一位官员11月30日对记者说，这次扑杀家禽，零陵区按照湖南省的规定，对家禽不论大小给予每只十元的补助，经费由中央、省、区三级财政分担，先由区里垫付。该区去年的地方财政收入大约是1亿元。
    这位官员说，扑杀补助在11月30日下午开始发放。但就在这天上午记者采访时，老埠头村和邻近的日升村的村民们都不知道补助金何时发放。一听说有记者来采访，老埠头村八组的村民和日升村的一些村民，都争相表达他们的损失之痛。
    老埠头村八组一位50多岁的胡姓大婶认为政府补助标准太低，她说：“政府扑杀有政府的道理，但老百姓损失太大了。”
    她为记者算了一笔账：她家养了50多只鸡和鸭，家鸡在往年年底都可以卖到一斤18元，至少也有15元，一只成鸡可以卖到四五十元，鸭一斤卖4元，一只大鸭可以卖15元-20元。但现在不管大小只补助十元，这样她养了一年的鸡鸭要损失1000多元。
    一位40岁左右的农妇对记者说，原来指望靠卖鸡鸭攒点过节费和孩子明年的学费，现在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孩子的学费还没有着落。   
    站在已经收割的地里，这位农妇满面愁容。像这样的饲养散户，缺乏免疫意识。这次动物防疫监督站让养殖户自愿打苗，她家就没打。扑杀家禽时，为了减少损失，她偷偷藏了几只鸭子，结果还是被发现了。她认为政府只求扑杀，没有向她解释为什么她的鸡鸭好好地要被杀死埋掉。“我们的鸡和鸭都被杀光了，但我们到现在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种由于不理解而产生的抵触情绪在村里普遍存在。这天记者采访时，一些村民和村干部吵了起来。村干部要把村民自家做的板鸭带走，村民不让，于是吵了起来。
    要让普通散户了解禽流感是怎么回事，并不容易。村里的干部一提就摇头叹气。这位村干部告诉记者，指挥部给每家每户发了关于禽流感的知识普及宣传单，但很多村民或者不识字或者不在意；指挥部让各个农户领生石灰消毒，也有很多农户拒绝。一些村民甚至拒绝让身穿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进户消毒，认为不吉利。
    一些村民对外村人彭能清主动上报疫情也颇有怨言。彭能清对此也感无奈，但他并不后悔上报疫情。他说：“如果不上报，让这种病扩散出去，后果会更加严重。”
    这次扑疫，彭能清养的6000多只鸡和鸭被扑杀，投资1万多元的生产设施包括鸡舍鸭舍也全部被烧掉，总体损失大约为15万元。现在即使算上补助，彭能清也仍然要承担9万元的损失。“国家能补多少就多少吧，我没有什么情绪。”彭能清说。
    12月1日，永州市、零陵区防治重大动物疫病应急指挥部负责人在该市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称，经省、市、区畜牧兽医部门的专家对这起疫情的疫源追踪和流行病学的调查分析，认为这起疫情的疫源是由候鸟带毒感染所致。但具体的依据官方并无提供。
    彭能清说，最近确有野鸟常在晚上时分飞到鱼塘边上栖息，多的时候有100多只。但他认为野鸟带毒传染的可能性只有一半，另外他还怀疑村子里另有病源，但是养殖户没有上报；村子里又有很多小鸟，就传染到他家来了。
    彭能清的怀疑虽然无法证实，但也不无依据。，当年“永州市冷水滩区岚角山镇一个体规模鸡场爆发禽流感，3400羽肉鸡发病死亡，造成很大损失。”虽然这份通知要求在全市范围内实行高致病性禽流感日报制度，但记者在永州采访中获悉，仍有个别地方发生了疑似禽流感的禽病但没有上报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