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损透明化是进行环境公众教育的良机

   美国加州空气资源委员会（California Air Resource Board）副主任麦克尔·史蔼博9月7日上午在北京举行座谈会，就加州在治理空气污染方面的经验与中国新闻记者进行了交流。
　　史蔼博先生自1992年起担任该委员会的副主任，负责项目监控及空气污染管制工作，防范有毒及烟雾等恶性污染事故的发生。他向记者介绍说：30年前加州空气质量很糟糕，尤其是在洛杉矶这样的大城市。空气污染带来的发病率上升和环境受损状况非常严重。自那时起至今，加州州政府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空气质量管理，迄今已取得显著成效，加州的空气污染治理走在了美国各州的前列。
　　他举例说，尽管加州人口占美国总人口的13％，但加州温室气体的排放量只占全美总排放量的9％左右，按人均值低于全国水平。加州政府还率先实施了一些环境法律法规，其标准要高于联邦政府标准，这也从制度上保证了加州环境的持续改善。
    史蔼博认为，加州在空气治理方面主要有以下几方面的经验：
    首先是确定明确的减排目标。这一方面使得空气污染治理更加透明化和具有可操作性，另一方面对政府工作也能起到督促作用。加州政府花费了15个月的时间研究全球变暖对加州带来的危害及对策，并于去年制定出具体的温室气体减排计划：预计到2020年将加州温室气体的排放水平降至1990年的水平。这与联邦政府在温室气体减排方面的工作滞后形成了鲜明对照。
    其次是针对不同的污染源设定不同的治理和管制方式。根据加州空气资源委员会的资料，加州的空气污染源主要来自交通部门，包括汽车、火车以及飞机造成的污染。交通部门排放的污染占加州空气污染的40％；发电企业和工业部门如炼油厂等排放的废气，各占约20％的比例；剩下20％来自空调制冷及农业等部门。
    要对空气污染进行综合治理，就必须全面削减所有污染源头的废气排放。加州政府针对交通部门的移动污染源，规定交通工具必须到2016年实现减少废气排放30％的目标；发电部门则须不断开发新技术、新能源，以清洁燃料代替天然气等传统燃料，这些新能源包括生物燃料和风能等。到2020年，发电部门必须保证至少有20％的燃料来自可更新能源。新建电厂则须保证减少95％的氮氧化物排放。至于工业部门的污染控制，则须从源头抓起。加州政府规定：建设新工厂或旧厂扩建前，必须得到空气污染部门的批准。这一点很像中国的环保“一票否决制”。甚至两国在企业大项目上所做的环境损害评估程序都很相似，都需耗时一到三年的时间。企业必须向环保部门表明已充分地利用了现有最佳环保技术削减污染，
    加州也像北京等中国大城市一样，面临着机动车过多、增长过快、空气质量严重下降的问题。为了控制汽车尾气排放，加州政府一方面严格规定新售车型的排放标准（目前执行的标准比30年前的排放标准削减了99％），车辆在整个使用寿命期间都须达到排放标准的要求；另一方面也像中国一些城市一样鼓励人们多使用公共交通工具，少开车。但由于加州公共交通发展比较滞后，史蔼博坦承这可能是加州政府面临的最大挑战。
    污染治理需要投入的成本很高。为什么美国的企业大都能遵守严格的环保规定，耗费巨资投入设备进行污染治理？这其中，公众教育带来的观念改变起了主要作用。
　　美国公众环境意识很高，对空气污染给人类健康带来的损害也非常清楚。加州的报纸、电视会每天都发布当天的空气质量报告，警告公众在空气污染严重的日子里减少户外活动。政府关于污染治理的报告也会通过大众媒介向民众进行播报，公众对空气污染导致的疾病、发病率情况以及对儿童的损害情况都能够得到非常清楚的了解。这起到了教育大众的作用，民众普遍认同在加强空气管理方面需大量投入成本的观念，并认为这在经济上是值得的。
　　大众支持州政府花费公帑进行污染治理。以温室气体排放管制为例，加州80％的民众支持政府的减排目标。在民众认为政府治理不力的地方，还会透过各种渠道向政府施加压力，要求政府采取更严厉的措施。在企业方面，由于环境污染治理深入人心，任何在污染排放方面一意孤行的企业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企业形象会受到严重损害。在这种社会集体意识和观念的影响下，绝大多数企业都能够在环境方面履行政府法律法规，自觉地投入到削减排放和更新相关技术方面。
　　在中国，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环境问题成为一个越来越严重的社会问题。近年来，水污染危机及突发性污染事故频发，从长远看将制约中国经济的持续、稳定发展。国家环境保护总局尝试建立“绿色GDP”的努力也遇到阻力。
　　实际上，向公众宣传污染损害的状况及环境资源承受的巨大压力，可以起到公共教育的作用，对转变人们的观念，形成全民环保的意识有非常积极的意义。公共意识可以产生无形而巨大的压力，督促排污企业进行整改，支持政府在环境保护方面作更多的投入，从根本上节省了环境保护的成本。毕竟，还有什么比人的健康更重要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