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16日中午，与在四川省青川县木鱼镇进行医疗救援的江西医疗救助队成员朱小华取得联系。朱小华告诉记者，他们医疗救助小分队此前一日到达木鱼镇展开救援，目前已完成了数十个重大手术。
在电话里，朱小华焦急地表示，随着震后时间的延长，伤者的感染问题越来越严重，而持续的余震使得交通反复中断，药品和食品迟迟难以送达，目前当地抗生素类药品和医疗手术器械严重紧缺。
“根据四川省政府应急办的调度，我们于5月14日晚上到达广元。5月15日，在广元至青川县的公路暂时打通后，来到青川。我所在的小分队昨天晚上抵达木鱼镇后，立即投入救助。其他小分队去往不同的乡镇，基本是路打通到哪里，我们就去到哪里，即便如此，还有部分乡镇暂时还无法到达。”据朱小华介绍，他们是第一批到达青川的医疗救助队员。
地处四川盆地北部边缘的广元市青川县在汶川地震中受灾严重。据率先抵达的救援人员估计，在青川县下属多个乡镇，因地震死亡人数皆达到当地人口70%以上。而朱小华所在的木鱼镇，又是青川受灾最重的数个乡镇之一。5月15日，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曾亲抵木鱼镇含泪慰问受灾群众。青川县副县长杜非透露，截至5月16日，汶川地震已造成青川县1000多人遇难，上万人受伤。由于该县关庄镇3000万方的滑坡使得青川县通往马公乡、石坝乡、观音店乡、曲河乡四个乡镇公路阻断，这四个乡镇灾情至今不明。
急救药品和器械紧缺
“当我们到达这里，地震已经过了80个小时以上，很多伤者感染非常严重，不得不截肢的人数比例越来越高。昨天，我们已经作了九例截肢手术，其中最短是被埋了21个小时的，长的被埋了两天以上。昨天有个被挖出来的伤者，由于掩埋时间太长，伤势非常严重，过来直接就截肢，但现在还要看情况是否继续往上截，毕竟在这个时候，保住他的生命机能才是第一位的。”朱小华沉痛地表示。
在已被截肢的伤者中，有好几个是木鱼中学的孩子，由于感染非常严重，不迅速截肢，其骨髓很快就会发炎，直接危及生命。据新华社报道，在汶川地震中，木鱼中学275名学生死亡，30名学生下落不明，全校学生中生还的仅数十名。目前，救援人员仍在这所中学的废墟里继续寻找被掩埋的孩子。
朱小华所负责的工作是麻醉。朱说，目前他所在的小分队今天已完成了20多例重大手术。由于时间紧迫，人力有限，目前医疗救助人员只能把主要精力放在濒临死亡或者瘫痪的病人身上。
更为严重的是，目前医疗救助队员所携带的药品和手术器械也趋于耗尽。“因为时间拖得越长，伤者感染情况越重，需要的抗生素越高档，但这类药品严重缺乏。除此之外，一次性的医疗手术器械乃至骨科医生都非常紧缺。再加上这里停水停电，医疗条件非常恶劣。”朱小华非常焦急。尽管他们从江西出发时携带了大量的医疗用品，超重到甚至影响飞机正常飞行，“但到了这里发现根本不够。”
目前，药品无法及时补给的主要原因在于交通受阻。地震之后持续不断的余震和泥石流，导致公路多处被阻塞，大部分时间车辆无法进入各乡镇。朱小华所在的医疗组今天已经把情况紧急反映上去，希望有关部门能够通过组织空投等迅速获得补充，但目前还在焦急的等待之中。不过，在一些徒步进入的志愿者的帮助下，还有一些伤员被志愿者徒步抬出，送至交通可达处转至正规医院治疗。
瘟疫随时可能蔓延
除了急救药品的紧缺，医疗救助小组担心的另一个问题是随时可能蔓延的瘟疫。
“在木鱼镇上，空气非常恶劣，腐烂的尸味交织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朱小华表示，一些仍被掩埋的灾民，如果短期内再无法挖出，政府将会组织挖掘机对废墟直接铲除，把垃圾运走、把尸体分出去。如不及时处理，瘟疫将给全镇在地震中生还的百姓造成二次灾难。
另据了解，作为第二批进入当地的医疗救助队员，一些防疫专家、传染病专家也将在今明两天陆续入驻青川及下属各乡镇，协助当地灾民进行防疫工作。
“当地食品极度紧缺，我们一天就只能吃一包方便面，工作时间都在20个小时以上，但这真的不算什么，我们能够做的其实很有限。”朱小华如是说，他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已经被评估为危房的临时手术室——一些重病人需要进入正规手术室治疗，但当地能找到的房子最好也就只是这样。
在短暂的采访过程中，电话中断过三次，一次是因为余震，两次是有新的伤员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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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题：四川汶川大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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