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鹿“问题奶粉”事件问责升级

    在国家质检总局正式公布全国22家奶制品企业69个批次婴儿奶粉含有三聚氰胺后，由三鹿“问题奶粉”引发的查处风暴也不断升级。9月17日上午，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在全国全面检查奶制品，整顿奶制品行业。会议要求，彻底查明事故原因，及时公布调查结果。坚决依法惩处违法犯罪分子，对负有责任的企业、监管部门和行政负责人要严肃追究责任，向人民作出交代。
    17日下午，河北正式发布官方消息，三鹿集团原董事长、总经理田文华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此外，根据对三鹿牌婴幼儿配方奶粉重大安全事故调查进展情况，河北省委研究决定，免去冀纯堂石家庄市委副书记、常委、委员职务，并由石家庄市委提请市人大按照法定程序免去其市长职务。
    此前，田文华已于9月16日被宣布免去三鹿集团股份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和党委书记。而9月16日当天，包括石家庄市分管农业生产的副市长张发旺，石家庄市畜牧水产局局长孙任虎，石家庄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局长、党组书记张毅，石家庄市质量技术监督局局长、党组书记李志国等在内的一批当地有关官员也被免职。
 
田文华其人其事
     1942年出生的田文华，老家就在石家庄市郊的正定市，此次，来自该市的奶源同样被爆出掺有三聚氰胺。
    田文华于1966年8月毕业于张家口农业专科学校，1968年进入三鹿集团前身石家庄市牛奶场，职务是兽医。1987年，她晋升为这家企业的当家人，被厂志称为“扛旗人”；之后的21年，三鹿集团在田的带领下达到前所未有的顶峰，以及谷底。在田带领三鹿集团走过的21年中，三鹿婴幼儿奶粉曾连续15年全国销量第一。从1987年7月至此次三鹿“问题奶粉”事件发生之前，田文华带领的三鹿集团一直是石家庄市乃至河北省的骄傲，她自己也一直被各种光环笼罩。
    三鹿集团在1983年前并无声名。当年，国家轻工部组织的婴幼儿配方乳粉的科研项目通过鉴定，开始组织生产。三鹿集团争取到了试产资格，并成为三个试点中最大的一家。1987年田文华上任，三鹿集团进入快车道。
    业内人士称，田文华个性刚强，好胜。据厂志记录，田文华曾说过去：“我上大学、做事，从不落在别人后边。”
    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中国各大城市的牛奶尚无法作到向市民敞开供应，购奶要凭“奶票”。田文华认为这是三鹿的机遇，当时她的方针是：大干、快上、多养牛、多产奶。
    急速扩大的奶牛养殖基地，成倍增长的奶粉产量，以及向液体奶市场进军，是田文华最初的几板斧。快速扩张曾让三鹿集团陷入资金紧张，为节约费用，田文华“带领科室人员当装卸工，一天竟能卸几百吨进口乳清粉”。
    三鹿集团官方资料显示，1987年以来，三鹿集团每年的工作计划均是田文华亲自谋划、亲手修改。1987年至1995年，企业主要经济指标年均增长率为30%以上，固定资产18年间翻了65倍。1997年，三鹿集团上缴税金达3.5亿元，居石家庄市第七位，前六位均为电力、烟草、钢铁等国家垄断行业。
    随着三鹿集团在全国的快速扩张和三鹿奶粉声名鹊起，田文华身上的光环越来越多。1983年3月，全国妇联授予她全国“三八红旗手”称号；1992年，国务院授予她政府特殊津贴。此外，她还获得全国轻工系统劳动模范、全国有突出贡献的儿童少年工作者、河北省省长特别奖、河北省优秀人民公仆等。
    1998年起，田文华连续两届当选全国政协委员，她还成为中国乳制品工业第一、二、三届理事会的副理事长。2005年，她获得“中国乳业最受尊重企业家”奖。
    在三鹿集团的官方资料中强调，田带领下的三鹿集团一直视产品质量为生命。据称，三鹿集团专设了100名检测人员组成的检测中心，设备有从德国进口的乳成分分析仪、美国进口的微生物快速分析仪、英国进口的马色斯微生物快速分析仪和抗菌素仪等。这些设备可以对“乳品中全部指标进行检验，其中包括许多专业检测机构无法检测的维生素和微量元素指标”。“在生产过程中，每道工序都实行严格自检、互检和专检”。
    在三鹿集团的对外宣传中，还特别强调他们接收奶源时是异常严格的。三鹿集团自称在农村的大型挤奶厅派出驻站员，监督检查饲养环境、挤奶设施卫生、挤奶工艺程序。三鹿内部还广为流传“一把染料的故事”，即1988年该厂为了教育奶农不能在牛奶中作假，当着奶农的面将整整一吨已付了钱的陈奶宣布作废，并洒入一把红染料作为警示。
    然而，此次“问题奶粉”事件中，三鹿的质量关卡似乎统统失去效果。奶源环节也被爆出是添加三聚氰胺的重要环节。
    2008年9月16日，河北省政府宣布，派驻四路调查组进入三鹿集团。彻查三鹿奶粉事件；分别是生产流程组、管理人员技术人员调查组、出入库成本分析组和维护稳定组。同日，田文华失去对三鹿集团管理权，其三个职务，三鹿集团股份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和党委书记均被免去。
    1995年，田文华在中央电视台一套打出“伴随一生，三鹿奶粉”的广告，那是中国乳品第一次在中央电视台作广告。十年后，2005年，三鹿集团50周年庆典，田文华宣称“三鹿要作百年企业”。然而，2008年9月17日，国务院新闻办新闻发布会会场，河北省委常委、副省长杨崇勇透露，一些不法分子早在2005年就开始向三鹿的原料奶中掺入三聚氰胺。
  
冀纯堂因三鹿事件被免职
    1953年2月出生的冀纯堂，也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河北人，为河北南部邯郸市成安县人。冀纯堂1971年10月便参加了工作，曾做过教师。他于1983年10月进入仕途，任邯郸地区体委副主任，同年入党。
　　冀纯堂1992年12月任河北省体委副主任、党组成员。1996年9月冀纯堂回到邯郸，任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五年后，2001年3月出任沧州市委副书记；后又于2002调至衡水市任市长。直至2006年12月，冀纯堂才调至石家庄任市委副书记、代市长；2007年2月任市长。
    据《石家庄日报》报道，2006年12月20日，即冀纯堂到石家庄上任不足一个月，他即来到三鹿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考察，观看了介绍企业发展历程的资料片，并参观了三鹿技术中心。冀纯堂详细了解了企业的产品定位、生产规模、总资产、市场情况等，并询问了企业需要政府解决的问题。冀纯堂提出，企业扩张要稳步，不可盲目，他尤其强调，产品质量是企业的生命。
    今年5月5日，冀纯堂陪同河北省相关官员再次到三鹿调研。该次调研要求，三鹿一定要视产品质量为企业的生命，确保每一包牛奶的健康和安全，为全国人民奉献高品质的乳制品；要切实做好企业上市各项前期工作；加大技术创新投入，调整产品结构，研制生产消费者喜爱的产品。
    然而，河北省委常委、副省长杨崇勇9月17日在国务院新闻办新闻发布会会场透露，三鹿集团很早就知道产品出了问题，但三鹿集团直到8月2日下午才向石家庄市政府报告了问题奶粉的有关情况，而在此前的五个月中，该公司一直对此事瞒而不报。“这五个月一拖，问题就拖得非常严重，”杨崇勇说。
    据杨崇勇介绍，在向石家庄市政府报告之前，三鹿集团曾采取种种办法，试图掩盖事件真相，比如给受害者补偿，退还产品，在媒体上大力宣传自己的产品质量等。
    杨崇勇同时透露，“（这起事件中）石家庄政府是有重大责任的。”据杨介绍，石家庄市政府在今年8月2日已经得到三鹿集团有关“问题奶粉”的报告，但在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没有将有关情况上报。而按照国家重大食品安全事故的应急预案，石家庄市政府是应该在两小时内向河北省政府报告的。同时，石家庄市药监部门和质检部门也未按照国家规定，在两小时内向河北省药监局和质检局报告。而相关农业部门未对奶站进行有效监管，也同样负有责任。
    9月16日晚，石家庄市委召开常委（扩大）会议，通报三鹿牌婴幼儿配方奶粉重大安全事故处置进展情况，安排部署下一步事故处置工作。在该次会议上，冀纯堂作为主要领导，传达了河北省三鹿牌婴幼儿配方奶粉重大安全事故应急处理领导小组会议精神。会议要求切实抓好这次事故的处置及相关工作，努力把损失降低到最低程度。
    然后未及24小时，9月17日，根据对三鹿牌婴幼儿配方奶粉重大安全事故调查的进展情况，河北省委研究决定，免去冀纯堂石家庄市委副书记、常委、委员职务，并由石家庄市委提请市人大按照法定程序免去冀纯堂市长职务。
    目前，河北已展开了全省食品安全大检查和专项整治活动。此次安全大检查和专项整治重点加强对农产品质量、生产加工食品安全、流通领域食品质量安全、餐饮消费安全等四方面进行检查和整治。重点对农业投入品使用、生产过程进行检查和专项整治。加强对种植养殖业产品农药残留、“瘦肉精”“孔雀石绿”“硝基呋喃”“氯霉素”“三聚氰胺”等禁用、限用药物及添加剂监测；查处生产、销售、使用国家明令禁止的农药兽药、饲料添加剂等违法行为；严厉打击制售假冒伪劣农业投入品的违法行为。
    河北省政府强调，对在此次检查和专项整治中失职渎职、包庇纵容制假售假活动的政府、部门领导和有关责任人，要严肃处理，依纪给予行政处分，直至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对于因信息沟通或上报不及时引发重大食品安全事故的，要追究当地政府、有关部门领导和相关责任人的责任。 ■